制药行业高度依赖创新增长。然而近几十年来,制药研发的挑战和复杂性却导致了研发效率下降。
近日《Drug Discovery Today》杂志对全球TOP20企业中的14家领先药企如罗氏、辉瑞等自1999年~2018年期间的数据进行了定性和定量分析,对新药研发效率有了新的洞见。其中,本次统计剔除了商业模式不尽一致的6家公司,即强生、拜耳、艾伯维、默克(德国)、梯瓦和艾尔建。
经过对270个新分子实体(NME)和16万个数据的研究发现,这14家的研发效率似乎均有所下降,但其推出的NME仍占据行业半壁江山。这一期间,大型药企对外部创新的依赖性日益增强。无论是辉瑞还是罗氏,其新分子实体分别有73%和86%来自收购或授权许可。
另一方面,研究发现制药研发存在“规模效应”:大型研发机构受益于规模产出增加,比小型公司更有效率和竞争力。同时他们通过将非核心活动或者研究活动进行外包,利用开放式创新、虚拟研发等手段,来降低医药研发风险和提高研发效率。
通常研发效率的衡量办法是研发投入除以研发产出(如新药批准数量、论文发表等)。
01 两大标准:新药获批数量与论文发表
新药获批数量作为衡量研发产出量的首要标准,是业界最为关注的数据。
1999年至2018年间,新药上市数量最多的年份是2014年的24款,其次是2015年的21款。而在制药企业中,辉瑞以40款上市新药数量位居榜首,默沙东以33款新药紧随其后,诺华以31款新药位居第三。
这20年间的研发投入也呈现稳步增长趋势,从492亿美元增长到871亿美元,相对研发投入率(研发投入/销售收入)从14%上升至19%。而新药来源方面,有40%的NME来源于专利研究,41%来源于并购,19%来源于药品许可。
论文发布作为衡量研发产出量的标准之一,也是颇受关注。
1999年至2018年间,14家药企共发表了16.7138万篇科学论文。就数量而言,辉瑞、葛兰素史克和默克的发表量最高,分别为22727篇、24564篇和19079篇。按平均影响因子来看,最高的三家公司分别是基因泰克(7.47;单独计算)、吉利德(7.06)和安进(6.19)。累积影响系数最高的三家公司分别是葛兰素史克(104047)、辉瑞(101825)和罗氏(95603)。
(注:a代表新药获批数量,b代表累积影响系数)
结合以上数据,用研发支出总额除以新药批准数量、研发支出总额除以累积影响因素,这两个变量来衡量这14家公司的研发效率可以得出,研发支出和两个变量之间几乎呈线性关系。这也就意味着:在过去20年中,一家公司对研发的投入越多,其研发产出就越高。
其中,辉瑞、默沙东、诺华、葛兰素史克和吉利德的研发产出表现更优,这意味着她们在研发方面效率更高。不过,不同的是,诺华和葛兰素史克的研发产出大多数来源于专利研究项目,而辉瑞、默沙东、吉利德的研发产出更多来源于并购和授权许可。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显示出,诺华和葛兰素史克自身具有更强的“创新引擎”,而辉瑞、默沙东和吉利德更善于“借力打力”,找到优质项目。
02 引进VS自研
从新药上市数量可以看出,以外部创新为主的辉瑞以40款新药数量远超过自研为主的诺华的31款。
2020年辉瑞研发投入在全球十大药企中排名第五,投入金额为94亿美元(约615.6亿元),占总收入22.4%。其研发投入在全球十大药企中并不亮眼,但其研发产出的表现却是尤为突出。
2020年的疫情导致众多药企产品销售下滑,但辉瑞却因选择与mRNA明星企业BioNTech合作而大赚了一笔。据辉瑞最新披露的半年报,仅2021年上半年,公司和BioNTech合作开发的新冠疫苗BNT162b2销售额就高达113亿美元,预计全年的销售收入更将达到335亿美元。这一收入如果实现,辉瑞将有望战胜罗氏,重新夺回全球制药公司第一的宝座。
而一直稳居全球第二位的诺华,近年来一直走在创新疗法领域的前沿。
对于新药创新,诺华公司采用了kill the losers策略,果断放弃那些僵尸项目,将其出售或干脆放弃,节约的时间和成本用来支持成功率更高或更有前景的项目。2017年,诺华推出全球首款CAR-T细胞药物Kymriah,开启CAR-T细胞疗法元年。随后的三年里,Kymriah营收逐步增长,开始成为诺华业绩增长新引擎。目前Kymriah已在全球27个国家获批上市,已有290家CAR-T 治疗中心,未来有望成为业绩增长点之一。
除了手握全球首款CAR-T药物Kymriah外,诺华还拥有全球最贵药物——针对脊髓性肌萎缩的基因疗法Zolgensma,只是这款来自收购的药物最近让诺华很“头疼”。
三年前,诺华斥资 87亿美元收购 AveXis 并获得了寄予厚望的Zolgensma 。当时,为使并购最快整合,诺华的高管们一致同意让 AveXis总裁Dave Lennon(戴夫·列侬)负责新的基因治疗部门,并全力投入制造。虽然Zolgensma给诺华带来不错的收入,但并没有达到诺华的预期,这一危机随着戴夫·列侬的离职而涌现。随后诺华不得不重组基因疗法部门。
可见收购虽是“创新”的捷径,但亦有风险。
03 中国研发效率
与全球新药研发相比,中国新药研发现阶段还处于“搭便车”的阶段,因而研发效率较高。
以研发投入TOP10为例,恒瑞医药、百济神州、再鼎医药分别代表了三种模式,恒瑞是“自主研发”党,再鼎是“外部创新”党,而百济的程度介于前两者之间。
E药经理人以三家模式进行了分析。以2010年为起点去对比恒瑞和百济的发展和创新成果,有一定的参考意义。一方面2010年是百济成立之年,同年恒瑞按照研发重点将原有的研究所一分为二:一个研究所从事创新药物研发,另一个研究所所从事仿制药开发,当年8月恒瑞又成立了生物研究所,专门从事发酵、蛋白药物的开发,这一年可以看做恒瑞生物药的“肇始之年”。另一方面,新药研发的周期通常为10年,特别是在2017年前新药的审批体系与国际不接轨的背景下,需要更长的时间来研究。
从2010年至2020年底,恒瑞的研发投入约为181.41亿元(估算值,估算方法为企业费用增长模型),形成了公开披露的10条已经进行到NDA阶段的管线,还有超过40款在研创新药产品,靶点涵盖CDK4/6、PD-L1、AR、VEGFR、BTK、PI3Kδ、HER2 ADC、JAK1等。以及8个已上市产品,除艾瑞昔布为2011年上市的产品,其余7款产品的主要研发投入都在这一期间。
在技术平台方面,恒瑞已建立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技术平台,如蛋白水解靶向嵌合物(PROTAC)、分子胶、抗体 药物偶联物(ADC)、双/多特异性抗体、基因治疗、mRNA、生物信息学、转化医学等。其中,已有2个新型、具有差异化的ADC分子成功获批临床,3个ADC分子申报临床;基因治疗有2个分子完成PCC进入临床前开发阶段;国内首个CTGF抗体获批临床;PDL1/TGFβ双特异性抗体药物SHR-1701快速开展临床三期研究,新一代 PD-L1/SIRPr融合蛋白即将提交临床研究申请,还有10多个First-in-class/Best-in-class 双/多特异性抗体在研。
对比来看,百济仅2017年~2020年期间的研发投入就超过了220亿元,形成了近50项临床阶段候选物与商业化产品梯队,其中包括BTK、PD-1、PARP等12款已经成功商业化的产品(3款是百济神州自主研发的);多款具备差异化的在研管线已经或将陆续进入关键性临床,包括TIGIT,Bcl-2,PI3Kδ,OX40,HPK-1,TIM3等。与此同时,其管线中目前还有50多个临床前项目,其中约有一半具备Fist-in-class潜力。10多个项目将在未来24个月中进入临床阶段。据不完全统计,这一期间百济神州与新基、安进、默克、礼来等公司建立了共计26个国际合作。
近两年来,再鼎在研发上的投入也逐步加大。今年上半年再鼎在研发上投入了近3.5亿美元同比增长239%,主要用于Mirati、Macro Genics(两者为生物制药公司)相关的新业务发展付款,均记为研发费用。自2018年来至今再鼎研发已投入了约8.352亿美元。
在再鼎最近的研发日上,其创始人杜莹表示,再鼎的目标是到2025年拥有超过15个上市产品,覆盖超过35个适应证。目前,再鼎医药的产品管线包括超25个产品,其中有三款产品已经实现商业化,12款产品处于晚期开发阶段。在半年报中,再鼎也披露了三个自研产品的研发进度:IL-17新型人源纳米抗体,预计将发布全球I期研究的初步数据解读;靶向CD47的经改良以降低效应物功能的人源化IgG4单克隆抗体ZL-1201,将通过正在进行的I期临床研究中,确定推荐的II期剂量;还有首次披露的靶向CDC7的ZL-2309,将在年底前启动2期概念验证性研究。不过这三项自研项目还都处于早期阶段。
现阶段国内的医药创新研发还处于早期阶段,但研发投入的“规模经济”是显而易见的,只有长期不断的投入才能提出研发产出,降低风险,成为真正的大药企。
参考资料:R&D efficiency of leading pharmaceutical companies –A 20-year analysis